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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
◎王卉
  家里书架顶层靠边的位置,摆着几本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十万个为什么》,书页已经泛黄,呼应着它那黄色的封面更具年代感。那是老爸年轻时的读物,在扉页那枚“新华书店”的印戳旁,他还用钢笔工工整整写下了购买的时间和他的名字。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家里放书的桌柜里除了这几本书,剩下就都是老爸工作中所用的医学书。我“游手好闲”的时候经常打开柜门,猫着腰、歪着头从那里找书看。相较起来,我更愿意看《十万个为什么》,倒不是因为它们的薄厚,只因《十万个为什么》里面的插图不需要识字也能看懂,虽然它们并不多。关于物理、化学、医药卫生的这几本都与老爸的工作或多或少有着关联,所以我那时以为他从事医生这个职业是受到这些书的影响,但那本讲天文的是怎么回事呢?后来我才知道,那本鹤立鸡群的“天文”才是老爸的兴趣所在。
  恰好,我也最爱看这本“天文”。至今我都记得“为什么冬季夜空中的星星比夏季少?”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这是老爸在每晚“睡前故事”时间一遍遍读给我听的结果。上小学后,当别的同学绘声绘色讲“嫦娥奔月”故事的时候,坐在角落的我就勇敢地在一旁接话“那不是真的”,为此我和同学之间产生了不少争执,甚至因自己的固执而被他们嘲笑。我曾偷偷把书带到学校想“自证清白”制止那些“谣传”,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上课都不会主动举手的我,现在回想曾经那些“壮举”,感叹间也明白那些勇气都是源自书的告知。通过这本书,我很早就知道了地球不仅自转也绕着太阳公转,知道了流星发光是因为空气摩擦,知道了月亮朝向地球那一面是不变的,这些都为学好科学这门功课打下了基础。
  每年放暑假,老爸就带我回乡下奶奶家住几天,为的就是教我看星星。夏天的天空星星真多,一入夜,它们就都出来了,在黑漆漆的天空闪呀闪。老爸把院子里的灯都关了,我们在一片漆黑中,睁大了眼睛与星星遥遥相望。我天马行空地抛出许多关于星星的幼稚问题考老爸,而他总是给予我无限耐心,一板一眼地认真纠正着我的“伪命题”,被识破“阴谋”的我开心地“咯咯咯”笑出了声。那时,我觉得老爸真是无所不知,可他却告诉我他所知道的都是书里写的,等我长大了,看懂了书,也就都会了。
  事实上,我没有都会,神秘浩瀚的宇宙有着无数的奥秘,是十万、千万、百万个提问都无法囊括的。在对天文知识的兴趣驱使下,我倒是拥有了许多关于天文的书籍,有外国天文学家写的,也有我国大学教授的著作。魅力无穷的星空宇宙在他们的解构下,变得熟悉而亲切起来,每读完一本书就好像体验了一次太空之旅,而我也拿出最漂亮的手账本,记录下“旅程”中的所思所感。
  如今的《十万个为什么》早已淡出了我的阅读书单,但每次从书架抽出它来翻看,往事一幕幕立即在脑海中闪现。从它开始,我的视野远达地球之外的广阔宇宙,即便在多年后的今天,曾经从心底升腾起的小小的骄傲依然令我心潮澎湃。我庆幸自己读过这本科普启蒙书并为之深深吸引,庆幸自己受书的启迪兴趣不减地向未知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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