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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菊花飘香时
◎菊蓉

  菊花飘香的季节,我就会想到我的父亲。
  也许是我们姓氏“菊”的原因,父亲生前一直酷爱养花,大的有一米多高的大丽花、月季花、美人蕉,矮小的有十厘米左右的含羞草、昙花等,对菊花他更是情有独钟,万寿菊、瓜叶菊、波斯菊、矢车菊……知道父亲喜爱菊花,我们姊妹会千方百计地给父亲淘换新的菊花品种,使父亲养的菊花品种日渐丰盈。到了秋末冬初,小院内仿佛菊的盛宴,姹紫嫣红、婀娜多姿的菊花,香远益清,把小院装点得如同花园一般。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街坊邻居,都对父亲养的花赞不绝口。
  父亲像精心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着菊花。于他,菊花是作为我们独特姓氏的代言,可以欣赏,还可当作清肝明目的中药材,喝菊花茶,睡菊花枕,治疗我的近视眼。那些年,父亲在县城工作,单位分的房子带有一个独院。春夏秋冬闲暇时,总看到父亲在院子栽种花草,院子便一片热闹。秋冬季节,各色菊花傲立风霜之中。这时候,父亲把零落了一地的菊花瓣扫起,晾晒在窗台上,挑选干净的用食盐腌制一会,捞起晾干。每天捏几朵放在一个大口的玻璃杯里,倒上开水,杯中的水渐渐变成微黄色,花瓣一片片在水中舒展开来,清澈明艳,煞是好看。伴着袭人的香气,喝一口,淡淡的、甜丝丝的味道在心肺间敞开。
  再后来,父亲住在城区,种花的地方小了,他就把花盆向空中发展,家中大大小小的饮料瓶,都被父亲改造成了花瓶。但好景不长,父亲因患有糖尿病身体每况愈下。每次我回去,他总在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指导我,给那些花儿施肥浇水松土,到了冬季最冷的时候,还要将花儿端进屋放在温度高的地方等等。看到他身体浮肿,并发症多发,心里却还惦记着他的花儿,我多少有点生气。有几次,他刚说到菊花如何照顾,我便生气地打断他,让他顾好自己身体。虽然生气,但背过他,到处查阅事关病情的饮食起居。有一次,看到秋风中摇曳的菊花,想起父亲对菊花的挚爱,又喜欢喝茶,我便在朋友种植的菊园里,采摘了一些药用的金丝皇菊,搁在太阳下晒干。查阅资料又看到,做菊花茶时菊花和枸杞是最好的搭档,又买来一包枸杞。当我回家,把风干了的皇菊和红艳艳的枸杞,递到父亲像树皮一样的手里,他眼里满是惊喜,被病魔折磨的沧桑脸颊上难掩笑容。母亲则赶紧烧水泡茶,用汤勺一点点送到父亲嘴边。他惬意幸福的笑容,至今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岁月静好,时光易逝。记得第十一届菊花展在市行政中心举行时,我和爱人用轮椅推着父亲去赏菊,那时的父亲已经患了白内障,但到展区后,在阴影重叠的视觉里,父亲还是感受到了广场内游人如织,空气中暗涌的幽香,各样菊花的绚丽多姿,甚至他还吟诵了唐代诗人元稹的“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诗句。他断断续续地对我们说,如今政策越来越好,咱们的日子过好了,但不要忘了菊花不附庸风雅,始终如一凌寒傲霜的品格,多做好事,多做善事,多为社会和家庭作贡献。那是父亲最后一次看菊展。
  现如今,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多年,宝鸡菊展已经举办到了第十四届。走进“菊耀新时代,奋进新征程”为主题的美丽花海,透过别致的造型,不仅观赏到了菊花的艺术美感和周秦风韵文化的深邃内涵,见证到了城市发展变迁的活力,切身感受到了在这座宜居宜业城市,人们生活的幸福和安康,最重要的是父亲以菊花为挚爱,教给我努力、奋进、坚强的温暖和力量,从未在心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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