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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劳动之窗
◎宋力行
  很多事情都有个转折点,由怕到不怕,由不爱到爱,对我而言,有关体力劳动的那个转折点,发生在我15岁、刚上高一的那年忙假。
  顾名思义,“忙假”即夏收农忙时所放的假,那是大型农业机械还没有普及前农村师生的专属假期。一般为十天,放假日期有点“即兴”,端午前后看天色而定,天晴就放,下雨就延。
  在干农活方面,我有一些天然的不足,首先是性子慢、手笨。我妈常拿我和隔壁亚玲比,亚玲和我一般大,不但会蒸馒头烙锅盔,锄地拔草割麦子也是一把好手,和她相比,我干活好比“老牛爬坡”;其次我还是过敏体质,紫外线过敏、麦芒过敏,任何小蚊虫飞过,都会在我的皮肤上留下奇痒难耐的红疙瘩,一抓就发炎,一到夏天就满腿抹着紫药水。可想而知,当我面对那广袤的田野,心里该有多么愁苦!可即便如此,作为一个农家姑娘,该干的农活我一样也没落下,包括割油菜打油菜。
  割下来的油菜秆堆在打麦场里,必须在收麦前收拾干净,腾出场面。我上高一那年,刚割了油菜就下了几天连阴雨,放忙假那天正是雨后初晴,上午九点多钟,天上还有几朵云,我骑着自行车从县城一路回家,看到有人站在地头打算割麦,也有人正在把堆起来的油菜拉开晒在场里,为下午打油菜做准备,那时油菜还是靠人力,用连枷打的。我家的打麦场离公路不远,骑车到村口就能看见。连片的麦场上还没有人,我家的油菜也还高高地堆在场边。我那时已经知道了“龙口夺食”的意思,所以没顾上回家,把书包挂在车把上就干开了。
  恐怕只有翻过油菜的人才能知道,在雨里沤了几天的油菜秆是个什么状况。油菜荚割的时候已基本干了,影响不大;粗壮的主干支撑力也还在,可是外面的皮和上面细的茎叶全烂了,手一摸就是一把黏糊糊的绿色汁液。而且捂久了乍一拆堆,一股混杂了菜籽半熟的香、枝干腐烂的霉等各种怪味的热气直冲鼻子,肉眼都能看得到。那天我穿着白底子蓝小花的确良衬衣,才抱出几把来,别说衣服、胳膊了,连脸都变成绿的了。汗水像是从头顶往下浇似的,眼睛都睁不开,可即便这活儿又脏又累我一点也不爱干,我也没想着要停下来。如果我不干,最迟午饭后,爸妈就得来干,但那会晾显然不如现在晾好——太阳快晒到头顶了,现在天空光灿灿的,一丝云也没有。大大的油菜堆渐渐矮了下去,都被我头对头一排一排地铺在场里了,成就感也在心中渐渐滋生起来。
  那天以后,体力劳动对于我就不再是一件可怕、愁苦的事了,从被动干活升华为主动劳动,我爱上了汗流浃背时畅快的感觉,到现在都喜欢在田间地头务弄点什么。就像上过了高三从此不怕学习,读了很多年不喜欢的书有朝一日却突然发现自己离不开书,我想很多事不是怕、不是不爱,只要做得够多,坚持得够久,某个奇妙的一天再来一点“催化剂”,就会突然出现一个转折,从此柳暗花明,一扇新世界之窗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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