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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市
◎欧鹏
  此时节正值关中三夏大忙时节。“芒种忙,麦上场”,农民开始抓紧利用晴好天气抢收抢种、碾打晾晒、颗粒归仓。而对于西府凤翔的农民来说,在紧张的夏收劳动开始之前,逛一趟城南的大礼拜集已经成了每年夏收前必做的功课之一。因为在集市,可以买到与夏收相关的一应俱全的农具和用物,赶一趟集,该准备的东西这里都有,该买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到。
  说起位于南大街以南、现在南关村的这个集市,已经有非常悠久的历史了。虽然现在它的商业意义已经非常有限,但作为一个传统的农产品集市,其贸易功能仍然不容小觑。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到现在仍然非常钟情于逛这个集市,好像来这里走走、转转,比去仅一条马路之隔的更加现代化的城市去购物更有味道、更能寻找到久远的回忆一样。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这个集市最繁荣的时期,市场的范围更大,交易的商品种类更多。那时候的农业耕作还更多依靠畜力,所以就有骡马市、牛市等大牲口市场,地点就在现在市场西边的市民中心那一块。而在南关十字的东北角,现在的市场监管局的位置,则是小的家畜家禽的交易市场,比如猪、羊、猫、狗、鸡、鸭、鹅等都在这个市场上交易。而现在市场的主体,也就是南关村的街道,在当时是非常繁华的商业街,各种店铺林立,各色旗幡招展,旅社、饭店、酒馆、商铺应有尽有,绵延两三公里长的街道。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新开了凤翔到宝鸡的雍兴路,南关村的商业地位才有所下降。虽然进入新世纪以后,凤翔经济快速发展,但这个承载着人们记忆的古老集市并没有被人们遗忘,仍然逢礼拜天大集,日中而市,商品齐全,买卖繁荣,人流如织。
  周日,我又一次从这里经过,忍不住又拐进去一睹集市的繁华,体验一回儿时的亲切回忆。那些颇具地域特色的、带着浓郁农业生产气息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各种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人们常说的“杈把扫帚牛笼嘴”等农业生产所需的生产资料,还有生活用品等这里都能买到。我沿着街道往里走,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工业品:做工上乘的木案板、蒸馍用的木接口;手编的簸箕、襻笼;各种铁制农具,比如䦆头、锄头、钉耙等;各种木制农具,比如晒麦的耙耙、刮板、扬场的木锨等,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在每个摊位前面,不时有买主在挑选,先是拿在手里比画,看趁不趁手,然后就是和小贩在高声讨价还价。还有卖木棍的,现场摆开了阵仗,什么刨子、斧子、锤子都齐全,只要你选好了农具,商家负责装好木把,直到你满意为止。这边还有卖烤烟的,金黄肥硕的烟叶,吸引了不少爱抽旱烟的老人,拿出自己的长烟锅,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从摊子上捏一撮烟叶,装上烟锅点着,靠着墙根蹲下,嘬着豁了牙的嘴,吸一口下去,腮帮子陷进去两个坑,那享受,那滋味,没有什么可以比,更没有什么可以代替。
  再往里走,向右拐进一条东西街道,刚好把南关村小学圈在里面。在小学后面还有一个大场院,这里是各种畜禽交易的市场,有鸽子、鸡、鸭、鹅等,都被关在各种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的铁笼子里,挤着叫着,等待着买主来挑选。大一点的狗也在铁笼子里关着,还有奶羊,或被人牵着,或已经被买走装上了三轮车准备拉走。这边笼子里还有可爱的小兔子,被一群小孩子围着,叽叽喳喳,让孩子们流连忘返。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城南旧市,百年风雨,历久弥新,依然一样的繁华、一样的亲切。这块偏安现代化城市一隅的古老集市,生产生活资料的交易,将会永远成为一方百姓的情感寄托和美好向往,记载着凤翔农产品交易的重彩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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