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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与旅行
◎袁凌华
  我们姐弟几人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家庭旅行,规划出游路线、预订宾馆、点餐结账等,家人们各司其职,只有我对这些事情不擅长也不上心。但我比他们会讲故事,每到一处,我或多或少都能说出些相关的典故或知识,给大家旅途带来了不少乐趣。时间久了,我似乎就成了一家人的随团“导游”。但我知道这个“导游”不好当,除了有我平常喜欢读书写笔记得来的积累外,有时还得临时抱佛脚,随时在网上查找些资料,热炒现卖。
  最难忘那次湖南之旅。我在毛主席故居前的池塘边给孩子们讲毛主席小时候在私塾学习的故事。橘子洲头,我和上小学一年级的侄子比赛背诵毛主席诗词,从《沁园春·长沙》到《沁园春·雪》《七律·长征》,结果我败下阵来,小侄子的精彩背诵赢得了周围游客的阵阵掌声。从长沙到岳阳路过白鹭起舞的稻田时,我和大家聊白鹭的习性,讲在田野拍照的技巧,说水稻的起源,虽然都只是皮毛知识,但全家无论长幼都听得津津有味,那一路玩得十分畅快。
  在我的影响下,孩子们的口头表达能力提高了,增强了他们细心观察的能力,这也给了我更要广泛阅读的信心。我工作的地方离家较远,在那些不能回家的夜晚,书本成了最好的陪伴,亦是我心灵上的旅行。这场旅行将我的目光带到脚步未曾到达的地方,带我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我在沈从文的《边城》中来到凤凰古城,领略湘西的神奇魅力,我在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里认识了大兴安岭游牧文化的神秘元素。我在《史记》中听司马迁讲王朝兴衰,在《人间词话》中听王国维教我如何品读诗词,学会鉴赏。这一场场穿越时空隧道的旅行,给我许多不期而遇的收获。
  当然,这旅行,也有过久别重逢的亲切与感动。有一次,我在手机上读到了昔日同窗的一篇文章。分别二十余年,见字如面,亲切却也悲伤,因为那是她怀念其父亲的文章。她父亲是剧团里的乐师,常年跟着流动舞台奔波在基层农村,小小的她曾跟着演出的父亲游逛,以此为乐。我们上学时,她父亲曾演出顺路来看她,给我们整个宿舍的同学都带了好吃的核桃饼,还用随身带着的小提琴为我们演奏了一曲《花儿与少年》,那情景我至今难忘,他将看到自己女儿时的欣喜之情全倾注在乐曲欢快的节奏中。我不知道她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否有人在身边陪伴,但当我读到的时候,几次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想打听她的联系方式送去我的安慰。后来一想,还是不要随意打扰,更不必在别人的伤心处旧事重提,那就在心里为她祝福,而我该做的就是珍惜当下,守护亲情。
  读书与行路都是身与心的旅行和滋养,相得益彰,让我们邂逅世间更多的美好。人生的旅途中,那些沉默的文字不仅内化于心,也外化于行,悄无声息地改变我们,帮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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