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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雍城、秦德公
杨舟平
  伏天、雍城、秦德公,看似三个互不相干的话题,但细细考究起来,三者还是有一定牵扯的。
  今年的三伏天刚刚结束。俗话说:“热在三伏,冷在三九。”在日常生活中,人们还常常把勤奋努力、坚持不懈、苦练技艺形容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么,“伏天”的渊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2700多年前的春秋时期,诸侯争霸,战旗猎猎。春秋初期诸侯国最多时有一百多个国家,200多年后,到战国初期只剩下最有实力的“战国七雄”这几个国家。那时,涌现出了大量为后世所传诵的典故、成语、传说。比如,沿用至今的“伏天”说,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产生的。
  战国七雄之一的秦国自周孝王封非子直至秦朝灭亡,秦人先后拥有秦邑、西犬丘、汧邑、汧渭之会、平阳、雍城、泾阳、栎阳、咸阳九个都城,正所谓秦人“九都八迁”,总体趋势是由西向东、开疆拓土式迁都。秦人认为东边是日出的地方,象征万物出生和生机。九都之中,在秦人心目中最重要的是西犬丘、雍城和咸阳这三都。西犬丘是秦襄公祭天立国之都,雍城是秦人历经时间最长、祭祀功能齐备的礼制之都,咸阳则是秦人一统天下之都,其余都城则为秦人临时性驻地。
  秦德公继位后,于公元前677年将都城由平阳迁到雍地(今宝鸡凤翔城南),修筑了大郑宫,作为国君的驻地。
  德公为啥选雍地作为新的国都呢?雍城就位于雍州腹地,德公经过占卜,说:“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前都城平阳虽在渭河河谷,交通便利,但地方局促,不便防守,而雍地地势辽阔,土地肥沃,西面、北面有雍山、北山等山系,东面、南面有横水、雍水等河流,安全性高,雍地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了秦德公建都的“天时、地利”条件,再加上秦德公的仁厚,“人和”因素,所以迁都很顺利。接着,后世19代国君就逐步在大郑宫周围修筑宫殿、宗庙、祭祀场所等建筑,一座著名的秦都雍城就这样出现了,秦国从德公时期进入了雍城时代。
  秦德公定都雍城后,对广袤丰饶的雍城平原、阡陌纵横的田野、民间男耕女织的美美与共,这一切十分满意。农耕社会,“三百六十行,种庄稼为王。”农业收成好则国家安稳、百姓安心。作为一个有作为的国君,秦德公十分重视农业生产,尤其重视农业与天气的关系。他发现雍城周边地势高阔,河网密布,每年夏至以后,暴雨频发,雨天与酷暑交替出现,湿热与燥热轮流来袭,气温一天比一天走高,空气湿度不断增大。水的比热容比干空气要大得多,天气又潮湿又闷热,接二连三的高温、湿热天气令人难熬。“风、湿、暑、燥、火”这“五邪”天气在雍城大地猖狂肆虐,而且这种“蒸笼”天气每年最少要持续三四十天,连狗都热得伸出了舌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样的天气无论对农业生产还是人的身体健康影响都很大,田禾因此会受损,体弱的人因此会生病甚至导致死亡。
  限于当时的认知,人们认为雍地的闷热难耐之气是地下散发出来的毒邪之气,必须用宰杀牲畜的方式来祭祀驱之。有人就提议用杀狗淋血的方式祭祀。因为狗肉性热,秦人用“以热制热”的办法避暑,类似中医的“以毒攻毒”疗法。这种节气既然与杀狗祭祀有关,秦德公就下令把一年中最高温、最闷热、最难耐、最毒邪的这三四十天叫作伏天,伏字由人和犬组成。
  秦德公还命令掌管天气的官员将伏天做了进一步划分,这才有了司马迁在《史记·正义》中记载:“六月(指农历六月)三伏之节起德公为之,故云初伏。伏者,隐伏避盛暑也。”秦德公在国都雍城发现伏天这一现象及运行规律,对我国农业、天文、气象、历法等贡献很大,已至于沿用至今。
  在我国古代漫长的农耕社会中,伏天与农业生产、居家出行等息息相关。与伏天有关的传言、民谚、农谚举不胜举,比如有“伏天分公母”一说,农历单日入伏叫公伏,双日入伏叫母伏;“公伏热死老黄牛,母伏狗不展舌头。”“雨打公伏头,大热四十五(天);雨打母伏头,炕边长蘑菇。”这些民谚是人们在长期的农业生产、日常生活中总结出来的,至今对我们仍有裨益。
  伏天起源于雍城,也就是今天的宝鸡市凤翔区,从秦德公时设立,至今已两千七百年,可谓源远流长。古文明的兴衰,历来与气候变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类与气候的关系,常常是人们深切关注、津津乐道的永恒话题。
  秦德公在位只有两年时间,他的三子就是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秦德公在位虽短,但他迁都雍城,设立伏天,生子任好(秦穆公),仁义宽厚的历史功绩,在秦史乃至我国古代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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