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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记忆
◎杨舟平
  清明,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一个春雨如丝的节气,一个拨动人心弦的字眼,一个惆怅满怀的节日。
  清明,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母亲领着我们姐弟三人,步行两三个小时,走过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去舅家给外祖父上坟。外祖父去世得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的印象不是很深。外祖父的坟地在离舅家老远的一个山坡上,母亲和几个姨母大约是提前商量好的,带着我们一群孩子,一同去给外祖父上坟。山草野径,一路没有笑声,气氛很沉闷,我们一行恭恭敬敬地来到外祖父坟前。回来时气氛要好些,大人们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幼小的我,当然不去理会这些,反觉得好玩、新奇,一路和表兄弟姊妹们嬉闹,心里只惦记着中午外婆做的那顿手擀面,我可以放开肚皮,吃顿饱饭了。外婆做的手擀面味道好极了,即使现在我依然回味无穷。
  清明,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那个特殊年代青黄不接的饥饿日子,是老饿肚子的饥荒记忆,是细雨霏霏的漫长光景,是望着蓝蓝的天发呆或憧憬,是父母亲琢磨着全家人的口粮不够吃时到哪儿去借的恓惶而又渴望早点夏收的日子。
  清明,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折下鲜嫩柳树的一枝,用手剥开一圈表皮,一手将柳树握紧,另一只手握紧柳枝上段后反向用力,使绿色的树皮微微松动,然后猛一下褪出树枝,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削齐整,用心做的一管柳笛。关中西府方言管柳笛叫“筒筒”,“筒筒”做好了,再编织一个柳帽,歪歪斜斜地戴上,和一帮玩伴依偎而坐,就开始吹起来,比赛谁的柳笛声大。不太着调的柳笛声,是少年构筑的梦,心思只在眼神里说,在柳笛声中倾诉,在满眼粉色的沟坡旁,在花香熏染的小溪边,在细柳婆娑的树杈上,在阳光温润或春雨霏霏的天气里。欢喜时吹它,忧愁时吹它,因为柳笛声是春天的心曲,唤起我许多沉埋的清明记忆:让我想起好多曾经熟悉的面孔,一缕缕农家黄昏的袅袅炊烟,还有我魂牵梦绕的老家土屋——只有老树的年轮还记着,斑驳的痕迹已成孤寂的过去。清明是一曲悠扬的歌,一场忧伤的梦!
  长大了,清明是我回老家的借口,是一种血脉传承的责任。回老家给故去的祖母、祖姥姥上坟,祖姥姥的坟头没有墓碑,可我依然能辨认出她的坟茔。再后来,清明节放假了,梨花风起,点点哀思。我带着女儿,清明前跪在母亲坟头,或与姐姐、哥哥、侄子一同去墓园清扫母亲的坟丘,恭恭敬敬立一座墓碑,再在母亲的墓碑旁栽两棵松树。母亲的一生平凡如草芥,她花白的头发、慈祥的笑容、艰辛的一生,竟恍若昨日,我一刻也忘不了;她善良勤劳简朴的品格,深深影响了我。只有站在母亲的坟头,我才真正感悟: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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